NewMethodforIntegratedandAdaptiveDesignofAll-Age-FriendlyEnvironment
薛峰，凌苏扬，陈琦瑛，宋艳茹
XUEFeng,LINGSuyang,CHENQiying,SONGYanru
摘要：本文针对当前我国全龄友好环境建设缺失科学性理论诠释、系统割裂碎片化、服务与需求对应不足、缺乏环境与装备融合路径等问题，构建全龄友好环境“人—环—机”融合理论，揭示三元变量间的耦合作用和融合机理，提出融合适配设计新方法，提出更具针对性的全龄友好需求分类分级结构，阐述“服务设计”一揽子解决方案。由此，为全龄友好环境建设提供理论指导与技术框架。
关键词：全龄友好，融合适配，大系统设计、服务设计
0引言
全龄友好环境对公共场所的人性化品质提升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但当前却存在理论诠释不清、解决方法不系统、智能装备难以适配等问题。全龄友好环境是包括“人因—场景—环境—服务”的“大系统”，不能仅停留于以往的“空间和装备”的技术性能提升，应形成跨学科交叉的“大系统”解决新方法。
1全龄友好环境“人—环—机”融合理论构架和要素
1.1全龄友好环境“人—环—机”融合理论
1.1.1理论背景
“全龄友好”是以“全龄全体”人群的需求和人性化场景为核心[1]，是“1+3+N”的大系统：1是指“人”，3是指：人性化设计+人性化服务+“拟人”智能服务的3项服务设计，N是指：多项可感知的生活场景，其主旨是用“服务设计”思维创造服务于人的美好生活场景。所以说，全龄友好环境建设将全面提升我国公共环境的人性化品质和为民服务能力。
随着社会经济不断发展，全龄友好环境的需求日益凸显，而目前对于全龄友好的研究与实践大多注重“人—环境”或“环境—装备”的二元研究，但复杂的生活场景中存在大量的“断点卡点”，仅凭物理环境和辅具装备的改造提升都难以真正解决问题。所以，将障碍特征、服务诉求、环境建设、智能装备与拟人服务进行大系统的融合适配，即“人—环—机”三元融合是我们要研究的核心要点，厘清不同人群的服务需求与环境效能、装备性能和拟人服务的适配原理，才能真正为我国全龄友好环境建设提供科学指导，推动适老无障碍产业转型升级。
1.1.2理论构架
“人—环—机”融合理论（图1）的关键在于，耦合各类有障碍人群的生活需求与各类空间环境的全龄友好供给能力，适配“拟人—助人—代人”智能装备，以提升全龄友好服务的整体能力。因此，分别厘清全龄“人”——全龄友好服务对象的障碍特征和分类服务需求，友好“环”——建成环境全龄友好效能边界和空间连贯性规律，智能“机”——服务装备稳态“拟人服务”和交互原理，并科学揭示人因、环境、装备即“人—环—机”三者变量间影响因子、适配关系和要素耦合的协同作用机理，是全龄友好环境理论的核心要点（图2）。
全龄友好环境“人—环—机”融合理论是个系统工程，需要“新方法、新方案、新工具”的系统构建，更需要多学科交叉的新技术支撑。新方法既包括了：“人因—场景—环境—服务”融合适配设计方法，也包括诊、服、修、养集成技术方法。一揽子方案包括服务设计、场景设计、环境设计。新工具包括服务场景前馈推演、改造提升技术适配、分序评估诊断模型的3类智能工具。通过“定标准、控要素、建模块、搭模型”形成理论系统的建构。
1.1.3分类需求
对于“全龄友好服务对象”，需要厘清其障碍特征和分类服务需求。首先需要满足老年人、残疾人、儿童3类主要人群的6种需求，如老年人的安全出行、服务便利等；儿童的趣味游乐、强身健体等；以及残疾人的视觉、听觉、触觉、肢体、认知和心理关怀。其次，需要满足6种性能要求，包括安全、便捷、健康、舒适、智慧和包容。再次，需要在4种生活场景中实现全龄友好环境[1]，包括交通出行、健身活动、就医购物和社区服务。最后，需要通过美学、归属感和体感的3种主观感知，也就是所营造的环境要“有颜值、有味道、有温度、有活力”来提升群众的获得感。所以说，全龄友好环境要解决“6-6-4-3”问题（图3）。
对于空间场景的需求，目前已有较为全面的研究，以街区尺度为例，需要考虑人行道、平面和立体过街设施、公交站点、地铁站点、机动车和非机动车停车场、城市设施带和城市家具。“人因—场景—环境—服务”融合适配，就是通过厘清人因需求，提出服务场景，找出环境与服务的断点卡点，制定“环境改造提升+信息化技术和机器人拟人服务+人工服务”的融合适配的“一揽子解决方案”，才能切实解决各种出行与城市服务的障碍问题。
1.2全龄友好环境融合适配设计新方法
1.2.1服务设计新思维
公共场所全龄友好环境涉及要素众多，工程类型多样，全龄友好需求受众群体广泛[2]。但当前建筑、信息、机械制造等学科各自从空间环境、信息化、辅具设备的层面对其进行单方面的研究和解释，忽略了各变量间的作用关系和整体原则，因此需要用“服务设计”的思维，发现并提出服务场景，这就要求我们“走出图纸，走进生活”，找出需求，提出问题，进而提出服务于人的“一揽子解决方案”。只有把“服务”的“顶层设计”想明白，并落实“机”如何“拟人服务”，才会形成真正的人因、场景、环境、服务融合适配的解决方案，切实解决当前所面对的各类难点问题。
例如，当前我国普遍存在的问题：如何解决一对夫妇携老带幼乘高铁、航空交通出行的“1+N”服务难题。这就需要我们首先开展“服务设计”，研究老年人在机场、高铁出行的行为轨迹和分类服务需求，针对出行场景的流线、节点、要素等提出空间、信息化、机器人和服务一揽子解决方案，例如：可提出这样一种构想。通过12306定票，在家中用手机约车，提前预约场站老年人绿色通道和停车点的L4级自动驾驶智能轮椅，智能轮椅带老人通过验票卡口和绿色通道验票，一体机机器人承接“代人”服务，同时机器人也会呼唤电梯等各类设施协同服务，最终将多位老年人送到车厢，到站后出站机器人接站（图4）。
1.2.2融合适配新方法
全龄友好环境融合适配设计新方法是以人的需求和场景为核心，从“服务设计”开始，将“提取人因需求、场景推演、耦合适配、多维协同、分序评价”进行整合的设计方法。这一方法强调多维协同合作，通过分序评价不断优化设计方案，从而创造出具有温度、味道、颜值和活力的人性化生活场景。
融合适配方法的工作步骤：第一步是需求分析，明确“为谁设计”；第二步是动线模拟，回答“人会去哪”；第三步是节点聚焦，回答“断点卡点”是什么；第四步是要素分析，要评价舒适感知和适用性；第五步是设计适配，如何解决和怎么实现（图5）。
融合适配方法工作内容：“诊、服、修、养”4个方面。诊是指：根据各类需求，提出问题，找到卡点难点。服是指：针对需求，提出“拟人、助人、代人”服务方案。修是指：根据服务设计，提出“人—环、人—机、环—机”适配改造方案。养是指：持续开展对应需求变化的全龄友好环境品质提升，对服务模块和服务平台持续的人性化提升。
1.2.3全龄友好专项城市设计
当前，我国正在实施城市更新行动，全面提升人居环境品质。首先应开展街区全龄友好环境体检评估，对标“安全性、便捷性、健康性、舒适性、智慧性、包容性”评价标准，提出街区社区全龄友好专项城市设计要点，这些要点已不仅仅局限于无障碍设计，而更多地是体现全龄友好的人性化人文关怀。
这类规划设计不再是以往的“城市无障碍环境发展规划”，而是城市设计中的人性化设计专篇。其编制内容可分为街区级和项目级，其涉及10个方面的控制要点和阈值，包括：连续路径（无障碍闭环路径规划、过街路口节点、临时替代设施布局）；城市接驳（地铁站点服务设施、机动车停车及适老适残落客点布局、非机动车停车、公交站点服务设施、街道城市设施带、街道盲道系统规划）；建筑出入口（坡道和坡化出入口、艺术标识设置、助力扶手设置）；地面铺装（活动场地铺装、出行路面铺装、安全提示）；休息设施（休息座椅布局、人性化设计、乔木遮荫）；服务配套设施（爱心驿站布局、辅具租赁、智慧一体机服务、机器人“代人”服务）；标识系统（引导标识布局、地面标识布局）；夜景照明（有高差处重点照明、活动场地夜间照明、趣味性照明）；建筑边界（休息设施、外摆设施、绿化栽植）；公共环境（水体绿植景观、艺术小品）（图6）。
总之，未来以超高速网络、人工智能为代表的新技术，将给建筑师的设计思维和业务范畴带来革命性的变化，建筑师所创造的不仅仅是空间环境，还会创新服务场景。未来，只有服务设计与空间场景相适配，才能真正提升城市公共空间的环境品质，带动产业转型升级。
2全龄友好环境设计案例
2.1故宫武英殿陶瓷馆改造
故宫武英殿占地7305m2，建筑面积4914m2，展位1000余件，改造采用无接触连接措施，以及数字还原、隐形装配、无螺钉痕迹等技术措施，尽可能减少对古建筑的干扰[3]。
改造首先从“服务设计、场景设计”开始，通过大量问卷调研，对不同年龄段参观者进行人性化观览需求分析，并采用数字模拟，对“场景和需求”进行推演。根据需求分析，确定在东西配殿布置4处情景沉浸式展示区，将古建环境、展品展示与沉浸情景展示融为一体。将保护性更新设计、保护性技术措施、服务设计进行融合适配，建筑师成为这个“大系统设计”的“总策划、总导演”。
采用实体模型模拟和数字模拟相结合的方法，对空间疏密尺度、展柜高度、展中展样式尺度、色彩选择、灯光和环境舒适度等进行人性化设计。将武英殿的天花、斗拱、横梁、望板、柱体等构件进行修缮，作为展品的一部分，满足“抬头看古建，低头看展品”需求。
为避免老年人、儿童在展柜尖角处磕碰，展柜采用135°柔化转角，同时延长了有效展线约25%。对室内高度、古建构件、照明灯光、观览视角等进行人因工程模拟计算，确定展柜的高度为3.58m。使观者在远处可欣赏大殿的宏伟与精湛技艺，走近可细细研究陶瓷文物。灯光照明根据场景模拟，采用展柜内重点照明和柜体上部泛光照明，色彩以故宫红为基调，避免反光对老年人观览造成影响[4]。
为避免空调“直吹”，利用展柜将空调设计为“短回流”的“下出风，上回风”，即冷热风从展柜下设备层“近距离无风感”输出，再从展柜上设备层流回，在远离“天花和斗拱”处形成冷湿空气闭路循环，降低天花受潮风险，同时满足人体舒适度和绿色节能的要求。
为满足各年龄段观众的需求[5]，开发“可以捧在手里，会说话的数字化故宫博物院陶瓷馆”，每件展品配有二维码，方便观众通过手机扫码获取展品信息，老年人和视力障碍者也可选择听语音介绍。同时，设置触摸感应屏，让观众可以用双手放大、旋转展品，实现仔细欣赏的愿望。
对全院区进行了无障碍路线规划，设置轮椅爬升设施，改造无障碍卫生间、无障碍标识系统，设置爱心服务书屋驿站，并在庭院内设置多处满足老年人使用的休息座椅（图7）。
2.2北京隆福寺商业街公共空间改造
隆福寺商业街是北京著名的历史商业街区，其改造内容包括4.7hm2的隆福寺商业街及周边街巷、绿地、广场和城市道路等城市公共空间，通过创造“全龄友好”的建筑“边界”空间，让这条街“有温度、有味道、有颜值、有活力”。
首先，对隆福寺商业街关键场景进行需求分析、流线模拟、服务难点、控制要素、设计匹配的大数据模拟推演和诊断，从基于人的服务设计出发，首先描绘“生活场景”是什么，厘清为谁设计，然后使环境设计与技术装备进行适配，并让使用者进行满意度评估，这就是人因、场景、环境、服务融合适配设计。例如，街巷中设计的树下休息空间能让一家人相围而坐，能让孩子们在妈妈身边“爬”，让大家树下坐下来聊一聊。这就是我们要创作的场景。长虹影院入口曲面坐凳体现艺术化的全龄友好，成为孩子喜欢爬的场地，还能方便老人撑扶起身。
其次，要针对隆福寺商业街的“连续路径、城市接驳、建筑出入口、地面铺装、休息设施、服务配套设施、标识系统、夜景照明、建筑边界、公共环境等内容制定人性化设计要点和对应的技术规范书[5]。这样才能使建筑“边界”空间“全龄友好”。例如，隆福大厦门前广场改造采用平坡化设计，便于组织各类商业文化交流活动。对于实在无法改造的有高差的边界，设计成阶梯式相聚空间，高台成为“唠嗑”的场所。东宫影院是老的记忆，但影院前大台阶却被赋予了新的功能，成为室外观影小剧场，是年轻人愿意去的地方。变电站的屋顶和边角场地，变成孩子们可以露营、晒太阳的地方，孩子可在趣味长椅上“爬玩”。商业店面橱窗也变成年轻人的打卡地（图8）。
2.3北京门头沟斋堂镇沿河口村灾后恢复重建整村异地安置
2023年夏，北京门头沟区沿河口村遭遇严重洪涝灾害，需进行选址重建。其安置用地为背靠山体的台地，面积4.65hm2，需安置96户村民。村落规划保留了现状27棵核桃树，依“树”布局村庄，因“石”形成山区村落特色。
该项目是北京市首例乡村建筑师负责制项目，建筑师团队统筹策划、设计、施工、运营全过程一体化实施。该项目设计不是简单地从“空间规划”入手，而是从“人因、场景”入手，描绘“核桃树下看星星，石头村里观山景”的生活场景，按照“因人而生，因景而生”开展规划设计。根据“村口的核桃树—回家记忆”“在林荫下和孙子下棋”等场景，设计了村口核桃树林环境。根据“山村里的那条街—烟火味道”场景，设计了洒满树荫的“窄街窄巷”，核桃树下可“围炉夜话”的小广场；挡土墙也不再是设施，而是变成了可以坐着聊天晒太阳的地方。为保留村中的“烟火”记忆和“生活”故事，利用被洪水冲下来的卵石和碎石，拆除的建筑废料，回收的老旧物件等材料嵌砌筑景墙和“打卡点”（图9）。
根据“服务设计”需求，推演所需的“生活场景”，不仅仅是设计房子，还要谋划让村民富起来的“场景”。规划设计了96户农宅每户都有独立的民宿接待用房，51户对街巷开门可经营农家乐，重建老院子、将村委会改造为食堂，规划漫步健身山道、湿地岸线，建设帐篷房车营地、生态修复湿地和大地景观田，修复石羊沟越野游线等。
“服务设计”还包括了“因人而生”的人性化设计，考虑到大量的留守老年人和携老带幼的旅游者，所有高差处均结合景墙设置了无障碍坡道[6]，让大家在村里无障碍地“慢跑起来”，小院台阶处也设置了无障碍坡道，使无障碍进入农户。在村民中心设置老年日间照料、医疗室，并设置电梯让使用轮椅使用者能够无障碍到达观赏长城箭楼山景的平台。老年人经常相聚聊天的座椅都采用木制材质，设置了靠背和撑扶扶手。在下沉的“村镇石”小广场设置儿童游乐场、让老年人带着孙子在这里晒太阳“一起玩”（图10）。
考虑到村中留守老年人多，住房的适老化设计考虑了未来可以加建电梯，所以楼梯窗洞口宽度大于0.8m。为方便老年人使用，插座距地0.6m，开关距地1.1m。为让户内有更好的采光和日照，采用0.6m窗台，门口设置的小门廊改变了村民进屋换鞋的生活习惯（图11）。
3结语
本文提出了全龄友好环境“人—环—机”融合理论，并阐述了“服务设计”新思维和与人因、场景、环境、服务融合适配的新方法。通过深入分析人群需求和空间场景，结合智能装备和服务设计，本文解析了全龄友好环境建设的“大系统设计”技术框架。未来，随着新技术的不断发展，建筑师的设计思维和业务范畴将迎来革命性的变化，只有服务设计、场景设计、环境设计融合适配，才能真正提升城市环境人性化品质，促进产业转型升级。□
参考文献
[1]陆艳颖.试析公共环境设计中的通用设计[J].商,2013(21):131.
[2]凌苏扬,薛峰.未来·畅行城市·广义无障碍[J].建设科技,2019(13):49-53.
[3]孔琳.适老化设计[D].北京:中央美术学院,2014.
[4]薛峰,凌苏扬,何平.健康养老设施开发实施策略与方法[J].城市住宅,2017,24(01):15-20.
[5]薛峰,凌苏扬.城市公共空间环境品质提升策略与方法[J].城市住宅,2017,24(09):25-30.
[6]薛峰,董燕,凌苏扬.“出门有道”的通用设计[J].城市住宅,2017,24(01):27-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