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城市化的论点很多,最深刻的莫过于联合国助理秘书长沃特·恩的讲话,他指出:“城市化极可能是无可比拟的未来光明前景之所在,也可能是前所未有的灾难之凶兆。所以,未来会怎样就取决于我们当今的所作所为。”回溯世界城市发展的史实,常常有些令人不解的困惑。例如:为什么一个美国人所消耗的能源相当于五个欧洲人,六个日本人?这些国家的经济发展水平都差不多,但就因为美国在城市化过程中选择了错误的土地利用模式,造成了城市低密度的蔓延,导致各项能耗急剧上升。美国以占世界5%的人口消耗着约占全球25%的各种资源、能源,如果中国、印度步美国之后尘,则需要大约三个地球的资源来支撑。
目前我国城镇化发展中存在的问题:一是城乡、区域之间发展的不协调已明显呈现,绝大多数地区不能有效加以克服;二是城市之间产业同构、恶性竞争愈演愈烈;三是基础设施布局不合理、重复建设的弊端不断加重。换句话说,城镇化是否有序、健康的发展,在一定程度上取决于区域能否协调发展。
研究的机遇:一是继“西部大开发战略”后,中央又提出了“振兴东北”、“中部崛起”、“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等战略,这些战略措施将为针对性地解决区域发展不平衡问题提供难得的机遇。二是国家中长期科学技术发展战略第一次将“城镇化与城市发展”列为11个重大研究领域之一,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课题涉及城镇体系规划、区域规划、遥感遥测、城市空间利用与综合管理、城市功能提升与运行保障、城乡协调发展等,这些课题总的经费预算将超过50亿元。目前这些课题正在分解落实中。三是各地相继要求编制城镇群协调发展规划(图1)。城镇群协调发展规划所针对的就是城市与城市、城市与乡村、城市与区域之间的协调发展问题。这些数量空前的研究课题,都意味着城市科学发展的机遇,都需要城市科学研究会付出极大的努力来争取。
(a)珠江三角洲(b)山东半岛(c)福建海峡西岸
图1:部分区域城镇群协调发展规划、
二、城市规划、建设过程中的节地节能
图2:全城镇化水平差异示意图图3:2000-2020年建筑能耗预测
二是建筑能耗每年都上升1个百分点,建筑节能任务约占“十一五”节能总目标的40%。中央提出了“十一五”节能目标为2.4亿吨标准煤,建筑能耗下降的目标为1.1亿吨标准煤。如果我们对建筑节能工作放任不管,至2020年,我国的建筑能耗将达到10.89亿吨标准煤;如果采用节能方法,则可以降到7.54亿吨(图3)。这意味着每年节省的能源消耗相当于一个中等发达国家一年的总能耗。
研究的机遇:一是中央提出“节能减排”和耕地保护的总体安排,这也是国务院部署的重点工作之一;二是“可再生能源在建筑中的应用项目”,建设部会同财政部每年提供10亿元的专项补助;三是《可再生能源法》、《建筑节能条例》将出台,规定了各地财政对可再生能源在建筑中应用的相应补助标准;四是建设部与国土资源部正在着力研究在我国盐碱化地区、荒漠化地区及围垦地区等非耕地地区规划建立中国式的“凤凰城”,探索不占用耕地的城镇化模式,国家将采取相应政策给予支持。美国2亿人口,类似的“凤凰城”建立了3个,对于中国来说,建立15个这样的城市也不为过。
三、城市交通拥堵
图4:全国汽车保有量增长趋势图图5:留作纪念的韩国首尔高架桥墩
化快速发展时期,也像我国一样大量的修建高架路,但是并不能有效解决居民出行的问题,反而是诱导了小轿车的快速发展,扼制了公共交通的优先发展,而且使城市的公共资产分配严重不均匀,最后不得不将高架路拆了(图5),教训十分深刻。我国许多城市目前还在大幅度、大面积的建高架桥路,此类设施建设的导向实际是在为私人汽车服务。四是轨道交通技术创新成果不断涌现。如直线电机驱动可以使城市地铁每公里的造价降低1/3,但是因标准、技术规范研究成果不足而推广进展缓慢,许多公共交通的课题没有得到重视。
四、城市水危机
现存的问题:一是水质性缺水和资源性缺水全面爆发。从松花江的污染、北江的污染到无锡太湖的蓝藻全面爆发,还有秦皇岛、长春等地遇到的水质性缺水的问题,都说明我国正面临着历史上最危急的缺水问题与水污染问题(图6、7);二是危及到饮水安全的事故频发,挑战难度越来越大;三是城市水环境污染加剧。现在流经城市的80%的河流都遭受到不同程度的污染,邻近城镇的90%的湖泊水功能基本丧失。这些问题如不解决,后果将越来越严重。
图6太湖蓝藻暴发图7:松花江水污染
研究的机遇:一是国家十六项重大科技专题已列出“水污染控制与治理”专项,十五年总投资300亿元以上;二是建设部已申请到国家每年增拨800万元城市饮水安全专项资金;三是各地由于节能减排的压力,踊跃申请科技支持。“十一五”COD的排放要减少500万吨,城市生活污水COD排放量要减少360万吨。
五、城市灾害
现存的问题:城市人口密度越高、规模越大,城市灾害(包括传染病、防恐怖袭击、气候灾变等突发事件)防治任务越艰巨(图8)。SARS类的传染病爆发,对于我国大城市的考验仅仅是一个开始。在欧洲的城市化过程中,曾爆发过严重的瘟疫,死亡人数超过总人口的三分之一,总数超过了二次世界大战死亡人数之和,就连法国的总理也难逃厄运。城镇化的过程,实际是居住、工作的模式由分散变为集中,交往稀疏变为频繁的过程,这也为传染病的大规模传播提供了机会,给防治带来极大困难。基于此,本届常务理事中吸收了工程院院士、全国传染病防治方面的专家。最近,山东济南的30分钟暴雨造成了32人死亡(图9)。这些突发性的灾害一旦在人口稠密的地区爆发,必将对人们生命财产带来严重的影响。所以,我国的城市从规划、建设到管理都应该主动预防和适应灾变的发生,并力求将其危害性减少到最低程度。
图8:城市燃气管道爆炸图9:济南暴雨成灾
研究的机遇:一是国务院已经成立应急办专门解决城市灾害防治问题;二是国家越来越重视急性传染病防控,建立了专项研究基金;
六、房地产泡沫
现存的问题:一是我国城镇化的压力约60%落在沿海一带,发展最快的城市基本都坐落在海岸线上(图10);二是沿海大城市的房价上涨过快过猛;三是城市建设用地供给减少已成定局,国外投资“热钱”进入我国房地产的势头骤升。从1998年至今,城市的房地产价格持续上涨,特别是最近一轮势头非常猛(图11)。但进入城镇化发展的后期,随着进入城市人口的减少,房地产的需求也将随之减少,这时是房地产泡沫最容易破灭的时期。历史昭示,一旦泡沫破灭,建筑业、装饰业、建材业、金融业也将随之衰退。韩国、日本等发达国家在城镇化发展过程中都曾经历了房地产泡沫的形成、爆发、衰退这样一个过程,一个周期下来,可以使国民经济总值下跌四分之一以上,人民实际收入下跌一半以上。房地产泡沫还会蔓延影响到金融,使国民经济倒退10-20年。一旦发生房地产泡沫的破灭,将危及到整个国民经济的安全。
图10:我国城镇群分布图图11大中城市新建商品房销售价格变化图
研究的机遇:一是社会各界对控制房价上升过猛、预防房地产泡沫的呼声越来越高,建设部设立专门的房地产信息监测系统;二是金融部门已经设立专项研究基金。
七、城市特色和历史文化遗产保护
现存的问题:我国不少地方的城市历史街区、文化遗产正在遭受劫难。由于不少城市决策者盲目崇洋媚外,造成“欧陆风”盛行,“千城一面”正在大江南北各地全面铺开(图12、13),连西藏也“逃脱”不了江南建筑风格的影响。
图12:正被拆除的城市历史街区图13:城市建设的标准化模式
研究的机遇:一是《历史文化名城、名镇、名村保护条例》有望加快出台,总理专门作出了批示,也是我们盼望多年的条例,预计明年就会出台;二是历史文化名城保护专项资金从每年5000万有可能增加到2亿左右。
城科会的措施:一是加强“历史文化名城专业委员会”组织建设,强化课题研究工作,强化学术研究力量的整合。历史文化名城专业委员会成立已久,但秘书处设在西安,杂志办在扬州,报纸办在襄樊,力量极度分散,需要及时调整充实;二是提高“城市规划国际年会”中历史文化名城保护的份量。我国与意大利已组成“历史文化名城保护”同盟,开展持续的专项研究。意大利对于名城保护工作中有丰富的经验,两国开展合作,可充分借鉴其成功经验。
八、城市竞争力
现存的问题:一是在全球化过程中的国家竞争力越来越基于城市的竞争力,城市竞争力是国家竞争力浓缩。在全球化过程中,一部分城市由于主动进取,适应性地进行服务功能和产业创新,可以获得新的资源,成为全球城市网络的节点,而争取到新的发展机遇。但相当一部分城市由于缺乏准备,将会被边缘化,成为衰退城市的代表;二是城市政府从盲目追求GDP正在转向城市综合竞争力或核心竞争力的培育。
研究的机遇:一是已经形成城市基础设施评价、宜居性评价、竞争力评价等课题成果;二是地方政府转变城市发展模式的需求日益强烈,相应的课题研究的机遇与日俱增;三是国家对“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资源枯竭型城市经济转型”都提出了具体要求。
九、城市生态
现存的问题:一是城市生态环境恶化。城市能耗占全部能耗的75%,产生的废物占全部废物的75%,绝大多数的污染是城市造成的,绝大多数的废弃物是城市所产生的;二是联合国评选全球污染最严重的十个城市,中国就占了八个。有一次评选二十个污染最严重的城市,中国就占了16个。目前我国已“当仁不让”地成为世界温室气体排放、污染物排放的头号国家。城市如果能够实现节能减排的任务,我国就能完成节能减排的既定目标。
研究的机遇:一是英国、芬兰、瑞典、新加坡等发达国家纷纷要求在中国设立“生态城镇”项目研究,如英国在上海崇明岛(图14)、芬兰、瑞典则是酝酿在河北、内蒙古地区。新加坡总理李显龙向温家宝总理提议,中新两国联手建立不小于30平方公里的“生态城”,开展相应课题的研究。二是今年11月15日将召开生态城市与城市节能方面的专题国际会议。
城科会的措施:一是适时成立“生态城市专业委员会”。中新“生态城市”合作项目,国务院已正式批准,由建设部牵头组织研究落实,新加坡国家发展部的副部长也将于近日到访开展联合考察;二是推行“分布式能源计划”,从建筑到小区、从小区到城市,转变成生产能源的单位,而不仅仅是消耗能源的单位。英国、法国、德国已组织专门技术团队支持我国开展此项活动,美国的一个基金会将每年提供700万美金的研究经费;三是不时时机的开展专项研究。
图14:中英合作建设东滩生态城图15:春节期间的民工潮
十、城市管理
现存的问题:一是城市居民收入差距扩大,已越过国际警界线0.4;二是民工潮有增无减;三是传统的城管模式造成城管人员与小商小贩之间的冲突越来越严重。
研究的机遇:一是构建“和谐社会”战略目标的提出,要求“和谐城市”作为基础;二是“数字化城管新模式”效果显著,突击式的不宣而战式的城市管理可望变成和风细雨式、经常持久式的“和谐管理”。
城科会的措施:联合市长培训中心、信息中心等单位成立“城市管理研究院”,开展专项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