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耶?’其人悟,急毁约。某大诟曰:‘若能如价买舟以安金君乃成丈夫,奈何以人舟为己义也。’予搜囊得百金犹不足,而君(指广西巡按吴德操)贶适至,脱手相付,正满其数,快哉!某即日自移去。”②这里写的同难给事中楚伧“某”,正是“五虎末将”蒙正发。钱秉镫同瞿式耜、刘湘客、金堡等人关系颇深,曾上疏为金堡请宽典①,文中不愿显指其人。他在后来的诗文中提到五虎事件时常常略去“虎爪”蒙正发,盖亦深鄙其人。由于南明史籍中为五虎辩解者颇不乏人,揭露号称五虎的主要人物的一些表现,对于澄清纷议有其必要。特别是蒙正发逃归故里后,借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古训,娶了一大堆小老婆,合家欢乐之暇舞文弄墨,在《三湘从事录》的跋中摆出一副历史评判者的架势,大放厥词:“正发衡而断之曰:始终皆流贼之为害也!”事实证明,当蒙正发返回清朝统治下的湖广享受清福的时候,原大西军李定国部、原大顺军为主的夔东十三家,正在同清方作艰苦卓绝的斗争。蒙正发道貌岸然地痛斥“流贼”,既是他混迹南明政权中所代表利益集团本性的流露,也是和清朝统治者唱着同一个调子。②钱秉镫《藏山阁文存》卷五《吴廷尉鉴在传》。①钱秉镫《藏山阁文存》卷一《请宽金给事疏》。
邦傅更不是忠贞之士。尽管有大学士瞿式耜、严起恒等人再三上疏申救,五虎均未能幸免,除袁彭年以丁忧为名解任外,其他四人都予以革职充军、追赃助饷。
者为奴;老多于少,野火辘轳。五行共尽,无智无愚,无贵无贱,同为一区。..①广东著名文人邝露就是在这次屠城中遇难的②。尚可喜、耿继茂以汉族同胞的鲜血在清朝功劳簿上记下了“名垂青史”的一笔。①九龙真逸《胜朝粤东遗民录》卷一《王鸣雷传》。《平南王元功垂范》卷上记:“初三日,王与靖南王子入城,止屠戮,封府库,收版籍。”前引《明清档案》A12—59号云初二日占领广州,初三日尚、耿入城,未明言何日“止屠戮”,但屠戮出自尚可喜口述,可见难于掩盖。②《邝雪海集笺》卷十二,附录。
明督师大学士郭之奇、两广总督连城璧于艰苦蹶竭中联络各部义军尽力同优势清军相抗衡。南阳伯李元胤不忍心看到其义父李成栋反正来归的广东全省重新沦陷,又不愿意撤入陈邦傅控制的广西,自告奋勇前往高州、雷州准备收合余烬,同清军再决雄雌。顺治八年(1651),他在钦州防城被士兵王胜堂擒获,押送到广州①。耿继茂劝他投降,他坚决拒绝;又劝他写信招降琼州的杜永和部明军,李元胤大义凛然地回答道:“事不成,已为辱国,乃欲败人事耶?”②几天后,他听说杜永和率部降清,痛哭流涕,日夜请死。耿继茂下令将他杀害,一同遇难的还有李成栋另一养子明安肃伯李建捷。①道光十三年《廉州府志》卷二十一《事纪·国朝》。②《南疆逸史》卷五十《李元胤传》。
支用④。“帝以不足用为言,不答”⑤。范应旭、张应科“造册,开皇帝一员、皇后一口,月支银米若干”⑥。他们还奉命对永历朝廷的动静严密监视,随时飞报可望。永历皇帝实际上处于软禁之中。连原大西军领导人物李定国、刘文秀未经孙可望许可都不得直接同永历帝往来。例如,朱由榔刚迁到安龙的时候,“李定国、刘文秀自称孙可望之弟,恭候万安,并进银币,食物值可万计。可望闻而益恶之”①。又如,李定国攻克桂林,“报捷于安龙行在。帝以玺书劳慰,极其称奖。孙可望知之,以为捷不报己而报帝,深恨之”②。定国桂林之捷不仅向孙可望作了报告,献俘也是解往贵阳,不能说是“不报己而报帝”,但定国派使者赴安龙向永历帝奏捷大概确有其事。孙可望却认为所有军国重事都应由自己一手握定,视永历帝与大将之间文书往来为大忌,足见其心胸偏窄。④《残明纪事》云:可望令“张应科每年进银二千两、食米六百石。”诸书记载供应永历君臣的银米数不一致,为数不多当系事实。⑤《天南纪事》。⑥《爝火录》卷二十二。①胡钦华《天南纪事》。②《明末滇南纪略》卷六《进取粤西》。
州失利造成的士气不振。这次战役,双方都是以铳炮火药作为主战武器,在军事史上也是值得注意的。海澄战役以后,金砺被清廷召回京师。清、郑双方再次处于相持局面。郑成功回到厦门论功行赏,并且利用清军无力发动新的攻势的机会,决心把海澄建设成为大陆上的前进基地。他委任中提督甘辉镇守,派工官冯澄世担任监工,征发民夫重修和加固海澄城防,把原来的土城用石灰、砖石建成两丈多高的城墙,上面再沿外侧筑短墙一道,安置大小铳三千余号;城外挖浚深阔的河港,形成“巨浸茫茫,外通舟楫”的要塞。城中屯积大量米谷、军械,使扼据漳州府出海咽喉的海澄县同厦门、金门相为表里,形成一个进可以攻、退可以守,固若金汤的军事体系。
将胡一青曾率军来攻桂林,被线国安等击退⑥。七月二十一日,李定国虽曾再次进攻桂林,却未能奏捷⑦。年正月事。⑥光绪三十年《临桂县志》卷十八《前事志》引旧志。⑦《明清史料》丙编,第九本,第八五五页《兵部尚书噶达洪等题本残件》。光绪《临桂县志》记李定国再攻桂林在是年八月,当以档案为准。
吴三桂于险胜之余,叹息道:“生平未尝见如此劲敌,特欠一着耳。”③这年十一月,清廷收到吴三桂、李国翰等人的捷报,才松了一口气,除下诏颁赏外,于十二月将阿尔津由定西将军改为定南将军,同固山额真马喇希统率将士“往征湖广”④。刘文秀率领残兵败卒返回贵州,孙可望深为不满,下令解除他的兵权,发回昆明闲住;张先璧被乱棍打死。③黄宗羲《永历纪年》。④《清世祖实录》卷七十。
屯齐部清军在宝庆战役获胜后也未能占领整个湖南,而是同明军长期相持于靖州、武冈一线。这就证明:一,满洲八旗和它的附庸军并不占绝对优势,战争的胜负同双方的内部团结和组织指挥有密切关系。二,以孙可望为首的原大西军首领人物通过治理云、贵,接管永历朝廷的实际权力,避免了这个朝廷内部无休止的纷争,创造了一致对清的局面,是战役前期取得重大成果的主要原因。三,战局的恶化部分同刘文秀指挥失误有关,保宁战役受挫固然造成较大损失,还不致影响全局。真正断送复明运动良机的是孙可望个人野心恶性膨胀,举动乖张,先误于调令李定国全军入湘,以致退入广东的清军乘虚而入,重占梧州、桂林,使刚刚收复的广西未能稳定;接着又逼走李定国,导致复湘之举功败垂成。
后有人,即命还朝,慰朕眷想。”①很明显,清廷的再次起用洪承畴是在满洲和亲信辽东将领遭到严重挫折的情况下,为了征服南明而采取的重大措施。这次抽调的兵将大体上是清军入关以后投降的明朝和大顺军旧部,如李本深是高杰的部将,刘忠在大顺政权中曾被封为平南伯。洪承畴在调兵遣将准备就绪后,又以识途老马的姿态上路了。①《明清档案》第十七册,A17—81号;又见A17—133号洪承畴八月十五日揭帖。
锡以册封为延平王,其矢志股肱,修茅戟丕建犁庭之业,永承胙土之■。尚敬之哉!①在这以后,郑成功和他的儿子郑经、孙子郑克塽一直以延平王的身分,奉明朝永历正朔,在东南沿海独树一帜。①引自许浩基编《郑延平年谱》。读者可参考杨彦杰撰《郑成功封爵新考》,收入厦门大学台湾研究所历史研究室编《郑成功研究国际学术会议论文集》第三一八—三三四页,此论文集由江西人民出版社1989年8月出版。
省罗定县),阻滞清军,到次年正月也被迫撤回广西④。明军收复的广东州县和部分广西地方重新沦入清方之手。李定国精心筹画的恢复广东、进取江南战略完全失败,这以后他再也没有力量和机会进入广东了,南明复兴的希望从此化作泡影。总结李定国两次入粤之战,战略方针是完全正确的。广东清军主力当时全部集中在广州,定国的用兵不是直攻该城,而是把广州南面近海的新会选择为主攻方向,证明他始终盼望郑成功海上之师能够在决战之前到达,东西会合,兵力和士气倍增,广东的局势必将大为改观,可以稳操胜券。无奈郑成功私心自用,一味拖延,空言应付,致使定国所云“许大机宜”功亏一篑。④顺治十二年二月两广总督李率泰揭帖,见《明清史料》甲编,第四本,第三五四页。
迫使清政府不敢抽调江南附近的军队赴援广东。四是取得了入江作战的经验,后来郑成功大举进攻南京,由张煌言担任前锋乃是意料中的事。
归楚雄整顿本部兵马,待机行事。①这样,孙可望盘踞的贵州同李定国、刘文秀辅佐下的永历朝廷虽然在名义上都属南明,却已隐成敌国。八月间,李定国奏准将孙可望在云南的妻妾、儿子送往贵阳,命秦王藩下总兵王麟护送。临行前,定国亲自在昆明城郊设宴送行。同月十二日,永历帝由贡院移居秦王宫殿。清初冯苏说过:“予以辛丑(顺治十八年)至滇。滇中人言:‘可望善治国,定国能用兵。’使其同心协力,西南之功或未有艾,而乃彼此相攻,卒至摧败。”②这话虽有一定道理,但是要实现秦晋联好,同心协力,关键在于孙可望必须交出实际大权,俯就臣节,这无异是与虎谋皮。最高权力之争,终致于演出了一场南明内战。①《安龙逸史》卷下。②《滇缅录》,见《长恩阁丛书》。
他在永历十一年(1657)二月就奉诏率领主力返回昆明,仍然留下了高承恩都镇守四川雅州地区,成绩是非常明显的。李蕃记:“丁酉(永历十一年,1657)州守钱象坤。是时高承恩驻雅,兵马聚集,几无有司之政。田粮专上谷米豆草,不用民间钱粮,虽夫役征繁,而井里饱暖,民忘其劳焉。”①直到1658年(顺治十五年,永历十二年)清军三路入滇时,四川雅州、建昌地区仍在永历朝廷控制之下,这不仅说明刘文秀经营四川功不可没,也表明在平定孙可望叛乱之后,李定国多少显得心胸偏窄,以永历帝名义把刘文秀从贵阳召回,川、黔、湖广(湖南西部)经略无人,加速了全线的崩溃。①李蕃《雅安追记》。
于敌必死于法,七月二十一日竟然在途中从船上跳入水中自尽③。③《清世祖实录》卷一二七。
集团的首脑视本集团的利害高于抗清大业。郑成功的长江战役虽然以失败告终,仍不失为明清之际历史上光辉的一页。它是清初反对满洲贵族推行暴虐的民族征服政策的最后一次大规模战役;它曾经使清廷统治者闻风丧胆,坐卧不宁,各地仁人志士为之兴高采烈、翘首以待;在我国军事史上很难找到类似的战例。清廷于险胜之后,痛恨江南地方官员无能,顺治十七年(1660)三月,清廷以海师入犯,“巡抚蒋国柱、提督管效忠等败绩遁走”分别议罪,得旨:“蒋国柱免死革职,与本王下为奴。管效忠免死,革提督并世职,鞭一百,发包衣下辛者库为奴,俱籍没。”协领费雅住巴图鲁、札尔布巴图鲁俱革世职立绞籍没,牛录章京当都、巴尤布达什俱革职立绞籍没①。两年之后,大规模地实行沿海迁界(简称迁海),同郑成功、张煌言指挥的长江战役有密切关系。①《清世祖实录》卷一三三。
要道接驾。”他的意思是估计吴三桂、爱星阿等人将把永历帝押送北京献俘,计划联络忠于明室的将领于途中救出。朱由榔说:“儿子,尔可致意十三家等,若能救我出,我只愿修行去。”哽咽不能言。“手剪御衣一片,密写敕付即行。”黎维祚“昼夜兼程抵荆侯营,谋共于贵州偏桥劫驾”。不料清方也考虑到路途遥远,地方不靖,决定将朱由榔父子在昆明处死。黎维祚计划落空,佯狂而遁。这件事在陈起相《沥胆遗事》一文里有比较详细的记载①。①道光二十一年《遵义府志》卷三十三,列传一。按,黎维祚,字名远,四川江津县人。陈起相(一作陈启相),四川富顺县人,县志记他“官河南道御史,明末弃官为僧,寓播(播州即遵义)之平水里,人称为大友和尚”。据刘■《狩缅纪事》,陈起相直到永历帝入缅前仍在朝廷中任职。
遇害④。在南明为数众多的人物中,张煌言的地位并不显赫,然而在长达二十年的抗清斗争中,他历尽了艰难险阻,处处以大局为重,几乎是一位无可挑剔的完人。黄宗羲为他撰墓志铭说:“今公已为千载人物,比之文山,人皆信之。余屈身养母,戋戋自附于晋之处士,未知后之人其许我否也⑤”可谓定评。④参见《张苍水集》附录之多种材料,特别是高允权作《奇零草后序》,第三三四—三三五页。《清圣祖实录》卷十二记张煌言被杀于十月初十日。⑤黄宗羲《有明兵部左侍郎苍水张公墓志铭》,见《张苍水集》附录,第三一二页。
十六日,清军追至黄草坪,郝摇旗、袁宗第两人带领兵丁拼死抵抗,终因敌势过大,郝摇旗、袁宗第和永历帝所委派的部院洪育鳌被俘,长期依附于郝摇旗的明东安王朱盛蒗也被清军擒获,永历帝派出的监军太监潘应龙自缢身死。郝摇旗、袁宗第、洪育鳌、朱盛蒗被押解到巫山县城,后奉清廷旨意于1664年(康熙三年)十月十二日在该地杀害③。③李馥荣《滟滪囊》卷四记:“遂生擒宗第、摇旗献功。太保(指李国英)命囚于巫山,请旨。命下,斩宗第、摇旗。”《南疆逸史》卷二十三《洪育鳌传》记:“甲辰(1664)十月十二日杀于巫山,投尸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