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共产党成立以来的历史,可以说就是一部中国现代化目标的追求史、现代化事业的建设史、现代化道路的探索史(罗平汉,2021)。中国共产党努力探索符合中国实际的现代化道路,从工业、农业、科技等各方面开展现代化建设。不同时期现代化的表述和内容都有所不同。“每个时期的现代化,内容不同,现在是六十年代,到七十年代有七十年代的现代化,八十年代有八十年代的现代化。”(《邓小平文选(一九四九~一九七四年)》下卷,人民出版社2014年版,第174页)与此同时,根据不同时期发展和现代化目标需要,中国制定和实施了相应的“分步走”战略安排,并获得了成功实践。经过党中央历届领导集体的不断探索,我国对分步进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规律的认识越来越完备,先后形成了“两步走”发展战略、“三步走”发展战略和新时代“两步走”发展战略。具体来说,中国式现代化可分四个历史时期,每一个历史时期几乎都有相应的“分步走”发展战略。
三是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期的“三步走”战略。1978年,中国作出改革开放的战略抉择,开启了社会主义制度优势与市场经济体制优势相结合的实践创新,由此创造了经济快速发展和社会长期稳定的两大世所罕见的奇迹。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历了从农村改革到城市改革,从经济体制改革到各方面体制改革,从对内搞活到对外开放的波澜壮阔的历史进程,各方面尤其是经济建设、现代化推进方面取得巨大成就。2010年,我国的经济总量首次超过日本,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
1979年,邓小平提出,中国的“四个现代化”战略目标是中国式的,与西方发达国家不同。为实现中国现代化这一目标,以邓小平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进行了逐步探索,并提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分“三步走(1981年-2049年)”的战略目标:第一步,从1981年到1990年,实现国民生产总值比1980年翻一番,解决人民的温饱问题;第二步,从1991年到20世纪末,使国民生产总值再增长一倍,人民生活达到小康水平;第三步,到21世纪中叶,人均国民生产总值达到中等发达国家水平,人民生活比较富裕,基本实现现代化。1980年,我国国民生产总值是4588亿元,到1986年党的十三大召开前,国民生产总值已经达到10376亿元,是1980年的2.26倍,翻了一番还多,所以第一步目标已经提前超额实现。
四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的“两步走”战略。2012年11月中国共产党第十八次全国代表大会召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党的十八大提出了2020年实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目标,即对具体的“三步走”中的第二步目标作了更为精确的规定:2020年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团结带领全党全国各族人民,统筹推进“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协调推进“四个全面”战略布局。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从现在起,中国共产党的中心任务就是团结带领全国各族人民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实现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
新时代“两步走”战略的逻辑依据
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明确提出新时代“两步走”战略,具有深刻的理论逻辑和实践逻辑。
新时代“两步走”战略是相互衔接、渐进提升的系统构想。唯物辩证法指出,任何事物都是对立面的统一。事物或系统内部各要素的相互区别、相互对立决定了它们各司其职,遵守各自的顺序和规则,而事物或系统内部各要素的相互联系、相互作用,又使它们共处于一个统一体中,存在由此达彼的桥梁。新时代“两步走”战略也是如此。新时代“两步走”战略的“两个15年”,其前后顺序绝不能颠倒、逆转,只能是先基本实现现代化,而后再在此基础上建成现代化强国。第一步是第二步的前提和基础,如果第一步的现代化目标无法如期实现,势必会影响第二步的现代化强国的建成,进而会影响到我们的民族复兴大业;第二步是第一步的跃进和提升,只要我们能顺利实现现代化,而后持之以恒地接续奋斗,就能建成现代化强国,并最终实现民族复兴的夙愿。
最后,提出新时代“两步走”战略,是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的必然要求,适应了我国社会主要矛盾的变化。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这就要求我们党适应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的转化制定新的现代化战略,通过提高我国现代化水平来更好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
总之,新时代“两步走”战略蕴藏着深厚的实践逻辑,既有国情世情做基础,又有国内外经验教训做参照;既有发展基础做保证,又有发展动力去支撑;既直面现实问题,又回应人民关切;既为中国实现民族复兴提供了方向和路径,也为其他国家走向现代化提供了经验和借鉴。
新时代“两步走”战略的科学内涵
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基础上的新时代“两步走”战略安排,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建设,既是一个鼓舞人心的宏伟蓝图、又是一个不懈奋斗的历史进程。新时代“两步走”战略包含丰富的科学内涵。
最后,经济现代化是实现新时代“两步走”战略的物质基础。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是一个内涵丰富的概念,党的十九大报告把它界定为“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富强(物质文明)是现代化强国的物质基础。富强就是民富国强,就是经济发达,人均收入和人民生活达到一定的高水平,国家繁荣昌盛,国防实力和国际竞争力强大。实际上,邓小平论述“三步走”战略、“中等发达国家水平”时也主要是从国民收入和经济现代化视角阐述。诚然,现代化强国不应和高收入国家画等号,现代化强国应当包括经济强国、教育强国、科技强国、政治强国、军事强国、文化强国、外交强国、环境生态强国等。但是,现代化强国一定是经济强国,一定是高收入国家,经济弱国和低收入国家进不了现代化国家的行列。而反过来看,高收入国家不一定就是经济强国和现代化强国。一些海湾高收入国家就是典型例子。
新时代“两步走”战略的经济前景
党的十九大报告没有就新时代“两步走”战略目标提出具体的数量指标,例如经济增长率、GDP翻几番等,报告强调的是经济增长与发展的质量、效率、协调和美丽,强调促进中国经济由高速度增长向高质量发展转变。不再强调数量指标特别是经济增速高低的重要性,而是把经济增长和发展的质量放在优先和突出位置,这既是基于中国经济进入新常态所做出的判断,也是对过去过分强调数量而产生的经济发展过程中结构不协调、经济发展付出高代价的经验总结。但是,不强调数量指标不等于不要数量指标。经济增长和发展的质量总是以一定数量为基础的,没有一定的数量,质量就无从谈起。没有一定的经济增长率,就谈不上经济发展,更谈不上由全面小康迈向现代化强国。
关于中国经济增长前景的预测分析,虽然数据和方法上有所差异,但是对中国未来经济潜在增长率的预测大体接近。大部分文献预测的2025年中国经济潜在经济增长率在5.0%—6.5%的区间内;2035年的预测结果多在4%—5%,2050年的测算结果大致位于2.5%—4%之间。考虑到新冠疫情、国际贸易情势恶化、经济发展环境的复杂性和不确定性上升的影响,我国未来潜在经济增速可能会进一步降低。表2是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课题组利用收敛法的预测结果。从经济规模看,到“十四五”期末的2025年,GDP总量达到146.74万亿元(按2020年价格计算),约21.26万亿美元;到2035年将达到250.45万亿元,约36.29万亿美元;到2050年将达到432.39万亿元,约62.65万亿美元。
按照世界银行的定义,一国人均国民收入在1万美元到1.2万美元时,被称为中等收入国家。如果一国这一数值长期在1万美元左右徘徊,经济增长陷入瓶颈,则判断该国进入“中等收入陷阱”。从人均GDP水平看,我国人均GDP将在2025年达到14649美元。“十四五”期间,我国将跨越“中等收入陷阱”,人均GDP水平进入高收入国家。2035年人均GDP为25509美元;2050年人均GDP达到48706美元。以2020年为基准,新时代“两步走”战略中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目标,正好实现翻两番。但须注意到,总体而言,我国人均GDP水平相对于美国和日本是低水平的。不考虑汇率因素,我国到2025年的人均GDP水平不到美国的1/4(2020年美国人均GDP水平为63593美元)。即使到2050年,也没有达到美国2020年的人均GDP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