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出处：《价值投资量化分析》（拟出版）第十章第五节
关键词：货币资金、存货、毛利率、应收账款、其他应收款
下期预告：待定
导读：
其实康美药业的财务造假有一个致命的漏洞就是毛利率，正好我们上期也讲过毛利率的知识，借这个案例可以应用一下。除存贷双高这样不正常情况外，康美药业一度出现毛利率及存货双高的情况。敏感的投资者从这个致命漏洞就可以识别出康美药业的惊天造假。当然康美药业财务造假的败露间接原因也是毛利率。
另外特别说明：本案例及任何系列案例分析对事不对“股”，案例涉及的该股财务造假均根据公开披露信息分析，财务造假行为为过去式，不代表该股现在和将来，也不构成对涉及股票的任何投资价值判断。
01
正中珠江在对康美药业审计过程中的违法事实
根据中国证监会对广东正中珠江会计师事务所（特殊普通合伙）（以下简称正中珠江）就康美药业审计未勤勉尽责案进行的立案调查，正中珠江在对康美药业审计过程中存在以下违法事实：
一、正中珠江出具的康美药业2016年至2018年年度审计报告存在虚假记载
经证监会另案查明，康美药业2016年、2017年、2018年年度报告存在虚增收入、虚增货币资金等虚假记载行为。
二、2016年和2017年年报审计期间，正中珠江未对康美药业的业务管理系统实施相应审计程序，未获取充分适当的审计证据捷科系统是康美药业的药品供应链系统即业务管理系统，且对接行业监督管理部门，正中珠江未按照《中国注册会计师审计准则第1211号--通过了解被审计单位及其环境识别和评估重大错报风险》第21条规定和已制定的审计计划，对该系统执行审计程序，核实捷科系统数据如何结转至金蝶EAS系统，查验捷科系统与金蝶EAS系统是否存在差异，获取审计证据，形成审计结论。正中珠江在了解金蝶EAS系统后，未执行审计程序了解金蝶EAS系统与捷科系统之间数据的勾稽关系。金蝶EAS系统与捷科系统的销售数据存在明显差异，正中珠江却未执行审计程序了解捷科系统的数据如何结转至金蝶EAS系统。正中珠江在内控测试、实质性程序中计划获取销售出库单等业务单据，但仅从金蝶EAS系统获取审计证据，没有追溯至捷科系统，也没有说明未追溯至捷科系统的理由，获取的审计证据不具有充分性和适当性。
三、正中珠江对康美药业2016年、2017年、2018年财务报表的审计存在缺陷在对康美药业这三年财务报表审计中主要缺陷概括如下：
（一）风险识别与评估阶段，部分审计底稿存在缺陷货币资金由于期末余额大、“存贷双高”明显、外部媒体质疑较多等原因，存在舞弊风险。营业收入由于规模大、业务复杂、涉及关联公司多等原因，也存在舞弊风险。而正中珠江部分审计底稿中，对货币资金、营业收入的风险评估结果错误，没有将其列入相应的风险领域，审计工作存在缺陷。
（二）内控测试程序存在重大缺陷
１.货币资金科目控制点之一“往来对账的控制”，主要内容为客户、供应商、销售部门、采购部门、财务部门以捷科系统数据为基础，相互进行对账。内部控制测试审计底稿记载审计人员现场查阅了《销售回款统计表》《采购付款统计表》，实际并未执行，审计底稿也未见对应的审计证据。控制点之一“定期存款的审批”，主要内容是康美药业内部对定期存款的审批流程。内部控制有效性评价的审计底稿记载审计人员抽取了一个样本，实际并未执行，审计底稿也未见对应的审计证据。三是控制点之一“资金对账”，包括现金对账和银行存款对账，正中珠江仅针对银行存款对账执行内部控制测试程序，未针对现金对账执行内部控制测试程序，无法实现整个控制点的审计目标。正中珠江对康美药业货币资金活动内部控制评价结论为“控制活动运行有效且得到执行”，该评价没有充分、适当的审计证据支持，评价结论不恰当。
２.营业收入科目控制点之一“销售出库单”，抽取了49个样本，有5个样本记录的内容与实际会计记账凭证内容不符，正中珠江实际抽样时未核查对应的样本凭证。执行“重新执行”程序时，审计计划包括检查随货同行单，2016年抽取的50个样本中，仅4个样本包含有随货同行单，两个样本存在出库单、销售合同签署日期晚于随货同行单（客户签收单）日期的情况。2017年抽取的30个样本中，仅4个样本包含有随货同行单；控制点之一“订立销售合同”，2016年抽取了58个样本，有35个样本的合同不存在编号且主要合同条款均为空白，2017年保留审计证据的12个样本中，有10个样本的合同不存在编号且主要合同条款均为空白。正中珠江未对明显异常或相互矛盾的审计证据保持应有的职业怀疑，未执行进一步审计程序消除疑虑。
（三）实质性程序存在重大缺陷
１.货币资金科目针对货币资金的审核中，正中珠江计划直接从银行索取康美药业交通银行基本户全年度的银行对账单及银行流水单，并进行重点审核。经查，康美药业提前制作了虚假的银行对账单，审计时，审计项目经理苏创升从康美药业黄某生处取得该银行对账单，并未直接从银行索取。康美药业提前以内审名义、使用正中珠江的询证函模板向银行进行函证，苏创升和黄某生现场函证时，黄某生再将询证函需要银行盖章回复的确认页替换为原先以内审名义函证的确认页，伪造正中珠江收到银行确认无误的询证函回函。康美药业对交通银行和工商银行执行邮寄函证程序中，两份询证函回函的寄件人为康美药业财务人员黄某勇和马某虹。
0２
康美药业财务造假情况概述
一、中国证监会对康美药业财务造假立案调查的基本结论
中国证监会是在２０１８年底开始对康美药业进行立案调查的。经证监会立案调查后，2019年4月29日，康美药业发布《关于前期会计差错更正的公告》称，由于财务数据出现会计差错，造成2017年营业收入多计入88.98亿元，营业成本多计入76亿元，销售费用少计入5亿元，财务费用少计入2亿元，销售商品多计入102亿元，货币资金多计入299亿元，筹资活动有关的现金项目多计入3亿元。２０１９年8月16日下午，证监会例行发布会上，宣布对康美药业等作出处罚及禁入告知。证监会向涉案当事人送达事先告知书，依法拟对康美药业及马兴田等22名当事人予以行政处罚，并对6名当事人采取证券市场禁入措施。
为便于分析，我们将康美药业２０１６年到２０２０年存在问题的主要财务指标列表如下：
表１康美药业２０１６年到２０２０年存在问题的主要财务指标列
如上表，康美药业２０１６年、２０１７年、２０１８年的财务数据都有较大金额更正调整（更正后的数据不一定为真实数据）。会计师事务所对康美药业２０１８年、２０１９年的审计报告出具了保留意见，对２０２０年的审计报告出具了无法（拒绝）表示意见。
二、形成康美药业２０１８年审计报告保留意见的基础
广东正中珠江会计师事务所（特殊普通合伙）为公司出具了２０１８年保留意见的审计报告，形成保留意见的基础如下：
1.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立案调查事项
2018年12月28日，康美药业收到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下达的《调查通知书》（编号：粤证调查通字180199号），因公司涉嫌信息披露违法违规，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证券法》的有关规定，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决定对公司立案调查。由于该立案调查尚未有结论性意见或决定，我们无法确定立案调查结果对康美药业2018年度财务报表整体的影响程度。
2.关联方资金往来
康美药业2018年12月31日其他应收款余额中包括公司自查的向关联方提供资金余额887,904.76万元，坏账准备为0.00元。我们虽然实施了分析、检查、函证等审计程序，仍未能获取充分、适当的审计证据，导致我们无法确定康美药业在财务报表中对关联方提供资金发生额及余额的准确性，以及对关联方资金往来的可回收性作出合理估计。
3.公司下属子公司部分在建工程项目存在财务资料不完整
三、形成康美药业２０１９年审计报告保留意见的基础
１.实控人关联公司的非经常性占用资金
３.医疗器械部分应收账款对应的营业收入难以确认
四、形成康美药业２０２０年审计报告无法表示意见的基础
立信会计师事务所（特殊普通合伙）为康美药业出具了无法表示意见的２０２０年度审计报告，形成无法表示意见的基础如下：
1.财务报告内部控制重大缺陷的影响
2.持续经营
康美药业2020年度归属于母公司的净利润总额为-2,773,594.34万元，2020年12月31日归属于母公司所有者权益总额为-718,580.95万元，带息债务总额3,302,999.20万元，其中逾期债务453,894.31万元，截至本报告日未获得展期。这些事项和情况，连同财务报表附注二、（二）所述的其他事项，表明存在可能导致对康美药业持续经营能力产生重大疑虑的多个重大不确定性。因此，我们无法判断康美药业运用持续经营假设编制2020年度财务报表是否适当。
4.工程项目事项
5.医疗器械存货减值及收入确认事项
6.未决诉讼事项
康美药业存在多项未决诉讼，我们无法获取充分、适当的审计证据判断或有事项披露的完整性以及对财务报表的影响。
0３
康美药业财务造假分析
一、不合常理的财务数据
１.存贷双高
如表１所示，２０１６年、２０１７年年报披露的当年货币资金分别为２７３亿元和３４１亿元，而对应的短期借款分别为８２亿元和１１３亿元。从数据可知康美药业于２０１７年账上货币资金平均余额超过３００亿元，年末新增了近６０亿元货币资金，而２０１７年平均短期借款余额为近１００亿元，全年又净增了３０亿元短期借款。有人说银行存款增长的原因就是借款所致，那么请问企业承担较高财务费用取得短期借款就是为了存在银行账上吗？康美药业账上资金充裕却又大量短期借款，这显然不合常理。
２.毛利率与存货双高
图１康美药业历年毛利率
图２康美药业历年存货周转天数
如图１、图２，我们可以看到康美药业2017年毛利率接近４０％，远超过以往年度毛利率水平，而当年存货周转天数大幅增长。如果我们本着审慎的原则去看待康美药业2017年的毛利率与存货周转天数这两个指标，应该怀疑康美药业2017年虚增了利润及收入，可能在确认收入的时候没有同步结转存货成本或者同时虚增了销售收入及存货，造成毛利率异常增长、存货周转率大幅下降。
当然以上数据是基于康美药业会计差错更正后的数据计算得到的，如果按原年报披露数据计算，康美药业的毛利率和存货周转率是正常的。会计更正调整前后康美药业存货余额增加了近２００亿元，也即康美药业从账上减少了近２００亿元的存货。康美药业为何要做低存货账面金额？其目的就是要掩饰毛利率与存货双高的异常以免引起质疑。
按调整后的存货数据推断２０１７年康美药业存货较２０１６年增加２２６亿元，存货金额有如此大幅的增长，正常情况下销售不可能上升。如果销售收入上升必然导致毛利率异常增长。投资人就有理由据此怀疑康美药业增长的销售收入中有一部分并非存货结转得来，而是凭空虚增的。这就是为何康美药业必须在虚增收入的同时虚减存货。
我们从正中珠江的审计漏洞可以发现审计过程似乎有意遗漏对出库单等的审计。正中珠江在内控测试、实质性程序中计划获取销售出库单等业务单据，但仅从金蝶EAS系统获取审计证据，没有追溯至捷科系统，也没有说明未追溯至捷科系统的理由。正中珠江在执行对控制点之一“销售出库单”内控测试时，抽取了49个样本，有5个样本记录的内容与实际会计记账凭证内容不符，正中珠江实际抽样时未核查对应的样本凭证。由此可知，正中珠江在对康美药业存货的出库环节审计中应该是知道真实存货出库量不足、账实不符，而刻意回避核查有关凭证。
二、为何集中虚增货币资金科目
我们知道虚增利润大概率引起资产虚增。而虚增存货会引起毛利率的异常增长从而引起质疑，只能将存货金额做低，必然只能将虚增金额挤到存货外的其他资产上。那问题来了，康美药业为何选择货币资金进行集中虚增呢？
除上述原因外，虚增货币资金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不用计提各种准备，也没有折旧摊销，更有利于虚增利润。
三、其他虚增的资产
根据会计师针对康美药业２０１８年、２０１９年、２０２０年审计报告出具的保留或无法表示意见基础。由于康美药业无法提供包含康美梅河口医疗健康中心医疗园区、康美梅河口医疗健康中心医养园区等工程项目的完整财务资料，该等工程项目入账金额各年分别为：２０２０年报入在建工程余额为285,790.66万元，２０１９年年报入在建工程余额为335,511.29万元，２０１８年年报入工程款余额为360,540.68万元（其中：固定资产118,880.78万元；投资性房地产201,547.48万元；在建工程40,112.42万元），因此这些工程项目很可能是虚构的，相应虚增了在建工程、固定资产、投资性房地产。
会计师检查康美药业购买林下参的合同及银行付款记录，对林下参地进行实地考察，聘请了评估机构出具评估报告，对评估结果进行分析复核，核查专家工作结果与会计师取得的审计证据的一致性。
四、虚增的资产迟早是要还的
一般讲虚增资产都是不能带来收益的潜亏资产，迟早会吞噬掉公司的盈利。
1.虚增存货资产的灭失
我们回头看图１即可发现康美药业的毛利率从２０１９年开始大幅下降，当年毛利率为１3.2%,２０２０年毛利率仅为3.95%。这说明营业成本在快速吞噬康美药业的利润。正常情况下营业成本会随销售收入同步波动，毛利率保持稳定。毛利率明显下降可能是由于较高的固定成本占比。固定成本是不随产销量的变化而同步变化并且总额保持不变的成本，固定成本占比较高的情况下，产销下降会明显快于成本的下降，从而引起的毛利润的大幅下降。而康美药业毛利率的下降不完全是由固定成本引起，主要是由虚增潜亏资产——存货而引起。康美药业近年有大量存货不能正常结转为成本，而是以存货跌价准备的方式结转为成本的。显然跌价准备是不能带来收入的。康美药业大量计提存货跌价准备时也正是其毛利率大幅下降之时。
表2康美药业２０１９年大量计提存货跌价准备
如上表，我们可以看到康美药业２０１９年初计提的存货跌价准备为６５８３万元，而当年新增的存货跌价准备为５.３４亿元，远超过以往年度计提额，其中新增库存商品跌价准备超过了４亿元。库存商品跌价准备的计提是依据预计售价的可变现净值与其成本的差额确定的。
表3康美药业2020年大量计提存货跌价准备
如果说２０１９年康美药业存货跌价准备计提额的大幅增长勉强仍在合理范围内的话，那么２０２０年康美药业存货跌价准备计提额的大幅增长可谓难以置信。如上表，康美药业于2020年新增存货跌价准备金额高达204.83亿元！其中新增库存商品跌价准备为204.38亿元！
库存商品跌价准备的计提是依据预计售价的可变现净值与其成本的差额确定的。康美药业的库存商品主要是中药产品。如下图所示2020年中国中药材价格指数是呈现上升趋势的，所以如果库存商品是保质保量的，预计售价可变现净值低于其成本如此之多是不合理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一直以来康美药业的库存商品是虚构的。直到2020年开始集中计提减值。
图3康美中国中药材价格指数
根据康美药业2020年年报中关于存货“有关减值准备计提情况说明”，2020年计提中药材存货跌价准备1,965,046.47万元，其中，根茎类计提存货跌价准备1,352,739.31万元，矿物类计提跌价准备22,046.41万元，滋补类计提跌价准备590,260.75万元。会计师主要综合考查了存货的数量（全盘）、质量（抽样推断）及价格（市场走访兼专家咨询），从这三方面评估存货可变现净值。年报中特别提出存货减值原因较多，包括公司前期存在存货的管控不善，根茎类和矿物质类存货混杂较多，完全符合《中国药典》规定标准的药材不多，未达药典标准的只能作为药厂提取物用途或日化产品的工业原料；以及经专业机构鉴定和农业专家判断现有的滋补类存货品种与原登记的品种存在差异等。当然年报对于存货减值原因的描述是从客观事实角度陈述的，并未对虚增存货资产做判断。如果从虚增存货资产的角度讲，康美药业是以次充好虚增了存货账面价值。
2.虚增的其他资产的大量减值
康美药业近年除了大量计提存货跌价准备外，其他虚增资产也开始较大金额计提各项准备。
表4康美药业２０19年应收账款计提的坏账准备
如表4，2019年康美药业应收账款收回或转回及转销或核销金额大于新计提坏账准备，因此当年应收账款坏账准备计提为-0.21亿元。但2020年应收账款坏账准备计提为9.6亿元（表5期末余额合计减期初余额合计值，表5中本期变动金额没看懂）。从2020年年报应收账款“按单项计提坏账”明细表可以知得，这些坏账主要来自超过81名不明身份（或有意隐去名称）客户的预计无法收回的应收账款。这些隐性客户大部分应该为虚构的。
表5康美药业２０20年应收账款计提的坏账准备
除存货、应收账款外，其他资产也有不同程度的减值或报废。比如2019年、2020年投资性房地产分别计提了减值准备2.3亿元、0.69亿元，固定资产分别计提了减值准备1.5亿元、13.22亿元。这些减值中可能主要是虚构的资产。
表6康美药业2019年、2020年各资产计提减值或跌价准备金额（单位：亿元）
04
康美药业财务造假的来龙去脉
虽然我们已经了解到康美药业在货币资金、营业收入、存货、应收账款、其他应收款、固定资产、在建工程等科目上做了虚增或隐藏，我们对康美药业为何集中虚增货币资金也进行了初步推断。但康美药业财务造假的来龙去脉似乎还不够清晰。下面我们来梳理一下，深入理解其背后的经营动因，当事人为何要这么做。这比我们仅仅是了解财务造假技术更重要。
一、康美药业钱从哪里来又去哪儿了
在前文对康美药业财务造假事实本身的财务推断和分析的基础上，我判断康美药业财务造假本质上为庞氏骗局。世界上所有庞氏骗局都无一例外要有一个资金黑洞，即大多为一个虚构的一本万利的项目，而康美药业庞氏骗局的资金黑洞其实是一个烧钱概念项目（不是虚构的，可能是情怀或愿景）。
表7到2020年年报报告期康美药业发行证券（非新股）累计融资114亿元
二、钱如何直接圈出来手段之一：增发新股＋股票质押融资
表8截止2020年年报报告期康美实业质押康美药业股票数及融资额
2014年底康美药业决定送红股和转增新股，2015年总股本立马翻番。康美实业持股量由2014年的6.68余亿股变为13.37余亿股，质押数量也由5.77余亿股增长为12.32余亿股，净增加质押6.55亿股，当年股价增长也是异常的高（如图4）。这是巧合还是有人为提高质押市值而操纵股价就不得而知了，不排除康美实业通过以往年度圈出来的钱炒高康美药业股价的可能，但需要更多的信息和专门的研究才能推断。
图4康美药业2014年宣布送红股和转增新股后次年股价暴涨
康美药业2015年股价最高价涨到25元/股，按18元/股的质押价格估计，当年康美实业质押融资额为70亿元左右。这个质押融资额是前所未有的。
马兴田控制的康美实业到底意欲何为？从公开资料我们可以发现2015年恰好是康美实业大举拓展大健康房地产项目的前一年。同时也是证监会查出康美药业开始财务造假并大额非经营资金占用的前一年。与2015年康美药业股价大涨联系起来不由得不让人怀疑这是早有预谋的。
2016年是康美实业大举开拓的第一年，以往年度圈出的钱显然是不够用的。2016年6月康美药业进行了一轮定向增发，以15.28元/股的价格向公司5名特定对象增发了5.3余亿股，共融资80余亿元。当然康美实业要起模范带头作用，认购其中的2.09余亿股（如下表），也花了30余亿元。另外4名认购者为理财产品或其他投资人。
表9康美药业2016年年报披露的前十大股东持股情况
一般定向增发都与上市公司近期拟投资的重大项目有关，但是此次定向增发的公告文件没有这方面的说明。只是在其他媒介查到此次定向增发所融资金一是用于补充流动资金，二是用于偿还银行贷款。而2016年年初康美药业账上的货币资金有158亿元之巨。定向增发与看似宽裕的资金是矛盾的。
值得注意的是康美实业于2016年7月13日将其刚刚认购的康美药业有限售条件流通股209,424,083股质押给了中国建设银行股份有限公司揭阳市分行，可见其资金链有多紧张。
做个总结，从表8中数据可推算康美实业从2010年首次质押股票融资起到2020年年报报告期止总共融资134亿元。融资高峰出现在2015年、2016年和2018年。
三、钱如何直接圈出来手段之二：分红
表10康美药业历年分红情况
如上表所示，康美药业从2014年到2017年均表现出高分红特征，将当年归属于普通股股东的净利润的30％多用于分红。分红额最高的2017年，现金分红达到11.68余亿元，康美实业可以从中分得现金3亿多元。我们可以粗略计算康美实业自2014年到2018年从康美药业分红取得现金11亿元左右。当然要分得这么多现金的前提是将康美药业首先进行业绩粉饰，账上有那么多净利润，才好将通过借款、发行证券等方式融得的钱（而不是盈利所得）进行分红。高分红是否意味着财务造假不好说，但至少说明2014年康美实业就已经开始急需资金了，琢磨怎么高效地从康美药业圈钱了。